凤栖青雀台[重生] 第173节
“怕小姑娘太过迷恋你?”面具男子摇了摇头,满是笑意地望了眼无奈的李三公子,轻笑着,“看着是个懂规矩的,只是这身份…即便入了王府,也最多当成宠姬,吾依旧缺一妻。” “本来打算让母亲认了她做养女,不过,可能有别的反转,还请主公等待一些时日。” “本王不急,只是阿宁催了我多次,总要给她一个交代。” “杜姑娘实乃天命之女,得王爷如此爱重。” 面具男子玩味地重复着那两个字:“天命…”谁知道呢,不到最后一刻没人会知道。 说着,男人起身,身后李崇音忽然跪了下来。 “若您得偿所愿后,可否再将她还予臣?” 面具男子看了他一眼:“既不舍,又何必送来,考虑清楚了再送。” 李崇音声音不变:“音不悔。” 面具男子将他扶了起来:“阿音,当断不断反受其乱,你可不是如此优柔寡断之人。” 李崇音怔了下,沉声道:“主公教训的……是。” 面具男子忽然想起,天来一笔:“对了,此事有与那小姑娘提过吗?” 李崇音:“……” 云栖回去后,趁着婢女们在茶水室之时,很干脆地一一剪掉了她们的袄裙。 来而不往,非礼也。 我找不到证据,你们也一样。 而云栖的祸害范围,更是整个静居,此时还是十来岁的小姑娘的她,远没有以后的冷静能忍。 她剪完后觉得心情格外舒爽,带着从后厨那儿拿来的果子酒,到了她常去的菡萏池附近,那儿曾有人关心过她,只要得了闲经常会来这里坐上一坐。 总想着,说不定会遇到。 可几年过去了,再没人出现过,那些恩惠就像是她幻想出来的。 她边看着凋零的荷叶,边灌着酒,她远没有别人以为的那般冷静,她也会委屈,被针对也会难受,但她不能表现出来,使小性子是会被三公子给遗弃的。 她不想被遗弃。 冰冷的身体,因为热酒入肚,而暖和了不少。 喝了酒以后,她便没了平日的温婉沉静,颇为恼怒地蹬着腿。 很警戒地往四周看了看,确定没人才小声嘟囔了起来。 “以为我好欺负,哼,我让你们欺负我,看你们谁还敢如此妄为!” “知道我的厉害了吧,混蛋,都是混蛋!” “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他呀,只有我看到有多好……” 直到一双云锦靴出现在面前,她迷迷糊糊地抬头,歪头看着来人。 来人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看她直了的眼,猜测这姑娘喝醉了,磁性的声音响起:“你怎的如此喜爱这里,夏日蚊虫,冬日寒雪。” 看了眼她的鞋袜,是重新换过了的,总算没傻得找冻。 云栖看着面前人的面具,心忽然跳了起来。 重复问着:“是你吗?你来了……” 魏司承并不知她在喊谁,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,在想是否要让谁把她扛回去。 却见她突然碰到了他的面具,他立刻攥住了她的手:“你可知我是谁?” 云栖笑嘻嘻地:“恩人。” 魏司承觉得,这么称呼自己,好像也不算错。 “你喝的是什么?” “果、子酒。” 魏司承老远都闻到这酒味,根本不是什么果子酒,应该是胡国进贡过的千日醉,号称能醉上数日。 酒味偏甜,后味甘甜,但劲头却凶猛,根本不是小姑娘能驾驭的,连他都不会轻易尝试。 云栖的头很晕,看着人都带着重影。 她忽然扑了过来,就低声哭了起来。 被这么突然吃了豆腐的魏司承有点愕然,刚要扯开她,却察觉到她不断落下的泪。 仿佛无处可宣泄,终于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卸下了所有防备。 想起第一次看到的柴房小脏球,再到后来慢慢长大的巧笑嫣兮,然后是方才那拘谨有礼,看着这样的她突然这般无助,魏司承推拒的力道也小了许多。 罢了,破例了几次,不差这一次了,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。 她无声哭了许久,直到魏司承胸前一片湿。 她仿佛无枝可依的藤蔓,依附在他身上,无助的让任何男人都会怜惜,魏司承叹了一口气。 此时,察觉到有一群丫鬟经过,魏司承将她一同带入阴影中。 却不料她抬头,迷蒙地看着他,一把抓下了他的面具。 “你!”魏司承气结,就不该管这个小脏球。 “你……好好看。”云栖望着月下俊美的脸孔,渐渐软倒。 “好看也不是你的。”魏司承低声怒斥着。 谁知道这姑娘喝醉了是这幅德行,被吃遍了豆腐的魏司承神色渐沉,很想就这样把她丢下,但看到胸前那一片湿了的痕迹,想到自己自己之前干的蠢事,没事把她救活做什么,不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吗,冷着脸将小姑娘背了起来。 语气冷得掉冰渣:“我是不是前世欠了你的。” 想到李崇音的计划,说不得未来还要继续照顾,顿时觉得头疼至极。他这样自身难保的,有什么资格拖累他人。 柔软的发丝在他的脖颈处挠着,也许是喝了酒不舒服,不断在后方动来动去,像一条泥鳅。他不胜其扰:“你给本王适可而止!” 还没说完,就被小姑娘侧过来的柔软双唇触碰到脸颊与……唇角,她还闭着眼,看起来只是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。 ……… ……………… 僵硬的男人倏然松开了手,云栖落到了草地上。 啪嗒。 掉落声。 居然被直接扔到了地上,疼痛让她翻了个身,在草坪上继续睡了过去。 男人犀利如刀的眼眸,满是要燃烧一切的暴怒,以及耳垂上渐渐染上的红晕。 几乎转瞬,快速离开李府,一瞬间不见了踪影。 第133章 前世番外:暖冬 过了一刻钟, 魏司承的身影再次出现,小姑娘还是孤零零地躺在地上。 他耳垂上的红晕总算消散去,紧蹙着眉头来到草坪上, 上面还有未化开的雪水, 将她的袄子染湿。 用随身的帕子给她擦了擦,毕竟没伺候人的习惯, 总是没个轻重,把她的头发也扯乱了。 看她不舒服的样子, 魏司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, 有一丝愧疚, 将人再次背了起来, 刚走到静居附近就察觉到有人靠近, 便把人放在了菩提树之下。 却不料她本能地汲取温暖, 魏司承一离开, 冷空气灌了进来, 她的手攥住了他的衣物。 见她哆嗦,魏司承想要解开大氅的手忽然滞住, 我是疯了吗,这么做合适吗。 李崇音大致了解今晚发生的事,只觉得他家这绵软美人也有这争锋的一面, 像只恃宠而骄的猫。 不过,人是他宠出来的, 自然没苛责的打算。在李崇音看来, 只要不影响他的计划, 闹一闹无伤大雅。 出了院门,看到树下喝醉的她,挑了挑眉, 走近便闻到了酒味,刚走近她就打了个酒嗝。 怎的喝成这样,他直接将人半抱在怀里,跨入院内。 云栖模模糊糊地嘟囔了一句,就往他怀里钻,这娇气的模样与平日全然不同,他捏了捏她有些软乎的脸颊,颇有些哭笑不得。 毫无波澜的心湖,被掉下的石子溅开浅浅涟漪。 她说的那句话是:别走。 阿栖,你不希望公子离开你吗? 她的手指攥紧了他胸前的衣物,像个小猫似的地蹭了蹭,惹得李崇音向来淡漠的目光暖了一成。 却不知,云栖只是想靠近热源,连抱着自己的是谁都不知。 魏司承隐去了自身气息,站在菩提树上,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。 直到没了他们的身影,才缓缓闭上了眼,沉默了一会,转身隐匿了身影。 几日后,云栖终于从深沉的梦境中醒来,被问及那天发生了什么,她只记得自己带着果子酒到菡萏池,喝了几口后就云里雾里了,恍惚间她仿佛出现了什么人影,他们还说了话,她还特别不想他离开,梦境里的欣喜、失落的情绪还残留心尖。 她狠狠敲着脑袋,却怎么都记不起细节了。 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,那一定很重要。她想这辈子再不碰什么果子酒了,这哪是酒,分明是迷魂汤。 当云栖问是谁将她送回来时,却见司棋脸上全是憧憬与羞涩,像个怀春少女。她描述了一番当时看到云栖被公子午夜抱回来的场景,直言若是让院里头的婢女们看到,又要对她咬牙切齿了。那可是三公子,平日都不让人近身的主。 云栖怔忡了一下,沉默了许久。 见她一直发着呆,仿佛在思考什么严重的问题。 司棋奇怪道:“你怎么了,高兴傻了?” 云栖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为何一开始会觉得不是公子,应该是……她梦里的那个影子。 云栖经过静居院落,路上不少婢女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她,多是敢怒不敢言。云栖知道缘由,却并不如何后悔,就是惩罚也会认。她们那日在茶水室与她对峙的,几乎衣物都被剪破了,自有人气不过向管事妈妈告状,管事妈妈一句:“既然都说是云栖,那么她为何这么做?”堵住了她们后头的话语。 言下之意,云栖再糊涂,也不可能一得罪就得罪你们一片。管事妈妈说这话,显然是被主子授意了的。 众人支支吾吾,若不是她们隐瞒另外几人的行为,也不会自己被殃及,谁知云栖并不如表面温婉。这事也不可能闹到主子跟前,到时候谁都讨不了好,管事妈妈直接将此事压了下去。